以前某位長輩都會跟我們說他的奮鬥史,我聽了覺得好厲害,直到有一天長輩的哥哥跟我們講到—

原來這位長輩以前考上某南部的學校以後都在玩,是哥哥下去看了覺得不行,要求他重考回北部的大學好好唸書,他才有後來的成就。

 

那一刻我才領悟,原來你不能只聽當事人怎麼講,還要聽聽旁觀者的說法,才能還真相它原本的樣子。

 

因為,“從第一人稱的觀點,往往會忽略其他人的作用”。

 

前幾天新加坡總理李光耀過世,對於李光耀,臺灣人的評論要不是非常崇拜,就是有點不以為然。

 

但我的看法不是這樣,我覺得李光耀和新加坡的重要之處,在於它提供了另一個角度的觀點,可以幚助台灣人了解自己是誰;因為,不瞭解自己兄弟的人,真的就不瞭解自己……

 

從歷史來看,新加坡、台灣、中國,其實是同一個爸媽生的。

 

(你如果看過新加坡、馬來西亞華人親人過世時的儀式,你真的會以為他們就是臺灣人。)

 

三兄弟裡面,老么新加坡在政治上採個人獨裁制,然後全力發展經濟,經濟成就最好。

 

老二台灣,先是在黨國體制下發展經濟,後走民主自由之路,經濟其次,但文化水平最高。

 

老大中國雖然最有影響力,但命運也最為坎坷。雖然和台灣的過去一樣是黨國體制,但受到共產主義的拖累,不僅經濟起步最慢,文化也嚴重落後。

 

(如果你只是從台灣自己的角度來看,你會以為自己都是對的,然後瞧不起人。你真要花時間了解一下你的兄弟。)

 

在西方思潮中,「自由民主才是唯一真理」,你從來沒有質疑過這件事,但新加坡的崛起卻證明了「民主不是唯一道路」。(矛盾的是,李光耀是在英國的統治下成長,而且還到英國接受過教育。)

 

如果你再仔細去看,台灣的經濟基礎其實是在國民黨專政的時候所建立起來的。而從總統直選之後(戒急用忍、政黨輪替),台灣的經濟其實一直在吃老本。

 

(經濟沒有繼續發展的另一個後果,就是沒有新的產業誕生,因而形成了舊財團壟斷的現象。你看台灣的財團,幾乎都發源自經濟起飛的階段,少有新創事業產生的集團。)

 

所以民主是有代價的,但很多人沒有弄懂。

 

這也是為什麼,西方國家常常在一些其他地方(例如非洲)試圖要建立「自由民主」國家,結果卻只是讓該國家陷入更大的混亂,甚至永無止境的殺戮。

 

因為民主要行得通,還需要有其他的基礎。而這些基礎,往往不是在民主之下建立起來的。(歐洲自己就是這樣,歐洲民主奠基於海盜的過去。)

 

台灣人把民主化的功勞歸功於李登輝和「黨外人士」(後來的民進黨)的努力,這個大致上說來是沒有錯,但從宏觀上來看,其實還有一部分要歸功於國民黨,但台灣人卻往往忽略了這部分。

 

不信的話,你把這群「民主有功人士」改放到新加坡和中國的歷史裡,你會發現根本連發芽都沒有辦法,唯獨在國民黨的體制下民主才能開花結果.....

 

因為,是國民黨提供了養分。

 

台灣的民主思潮,其實是國民黨帶進來的。

 

原因是,當時的國民黨打包了全中國的精英(不是全部)一起撤退來台,而這裏面的精英,有很多是見識過真正西方民主體制的一流人才。

 

(像胡適就留學美國,而且還是反蔣第一號人物,但因為是中國第一,蔣介石也莫可奈何。雷震也是,不過是留學日本。)

 

如果國民黨內部沒有這些民主思想的種子,就不會有後來的李登輝、不會有後來的民進黨。這你要比對共產黨和李光耀後來的發展你才會發現。

 

因此,真實的台灣的歷史,愛恨是交織的!如果你只是歌頌某一邊,臭駡另一邊,那真的是因為你還不瞭解自己。

 

接下來,如果你還願意多瞭解一下你的兄弟,你還會發現很多事情跟你以為的不一樣。

 

台灣人為什麼敵視中國人?

 

「因為他一直打壓我們,想把我們統一」,台灣人的認知是這樣。

 

你知道這個意識是從哪兒來的嗎?

 

是源自於國共對抗時的教育,我們要「反攻大陸」,「解救共產黨鐵幕下的大陸同胞」,那時候的確是這樣沒錯。

 

但現在形勢已經改變,國共兩黨摟摟抱抱好的很,那敵視為什麼還在?

 

我想現在敵視真正的成分其實是「歧視」。台灣人瞧不起所有「落後國家」的人(這就不需要我舉例了吧),因為中國文化水準不高,所以我們也瞧不起中國人。

 

不過也因為瞧不起對方,我們並沒有試著去理解對方的感受。

 

你知道如果你從中國的角度看台灣,台灣是什麼?

 

台灣是「中國的希望」。

 

新加坡是經濟的典範,給了中國一個「專制下發展經濟成功」的信心;但真正奇特的是台灣,它給了中國信心,原來華人可以到達這樣高的文化道德水平。(李光耀相信的是“華人會亂”,所以凡事要管制。)

 

“台灣最美的風景是人”,說這句話的是一個來台灣旅遊過的中國年輕人。如果你也聽見了這裡面的憧憬和嚮往,你就知道我在說什麼。

 

所以中國為什麼不直接武力打下台灣,簡單乾脆?正是因為台灣的價值就在「人」(而不是焦土)。(當然主要觀點是中國忌憚美國,這也不無道理。)

 

「中國打壓台灣,要統一台灣」,一直以來你看到的是一個帶有惡意的併吞。但很有可能是你理解錯了。

 

在我看來,台灣和中國的關係比較像是—

 

弟弟發展的比哥哥好,但突然有一天弟弟跟哥哥說,“我決定要改姓,我要脫離我們家族”!

 

如果你是哥哥,你的反應是什麼?

 

不能接受吧!明明我們就是同個父母生的,你怎麼可以做這種事?所以你會盡全力阻止,甚至不惜說:「如果你真的這樣做,我就打死你!」

 

(你要理解對方的感受,你得去一趟你祖先的故鄉,也許你會吃驚地發現,你的名字竟然是被記載在對方的族譜裡面的。)

 

但這從弟弟的角度來看,就是「他一直想要控制我」!

 

這種事看起來無解,但其實並不是。而是雙方一直存在著誤解。

 

弟弟如果硬是要把自己的姓直接換掉,這擺明了對哥哥是一種羞辱,哥哥也無法對祖先(歷史)交代。(所以你先要理解華人的價值觀)

 

但情況如果是,哥哥也有了成就、有了自己的家庭,這時候弟弟跟哥哥說:“我們現在都有了各自的家庭要顧,一直擠在一起也不是辦法”,這時候哥哥要給弟弟一個獨立自主的空間,就不再是個面子上過不去的事。

 

(所以你去看,中國並不會抗拒新加坡是一個國家,而且是可以合作的。中國和台灣真正的問題,是面子和彼此認知的問題)

 

所以雙方應該加強交流,理解對方,並給對方正確的認知,然後漸進地在教育中作調整,下一代才能消除不必要的對立情緒。

 

畢竟,兄弟合作所能成就的,永遠大大超過兄弟鬩牆所造成的內耗。不過,這裏面需要更多的智慧。

 

PS. 其實最終讓台灣發展成一個獨立的國家,對於中國來說其實是比統一更好的。舉例來說,台灣就很適合當中國和美國或中國和日本中間緩衝或試探的一個角色。

這就像以色列之於美國,是美國在中東的一個前哨戰,讓美國在外交上有更多的談判空間。

台灣,要知道自己的價值,而且在考慮自己想要的同時,也要考慮到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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